“有心了！不过听说做这些东西破费眼力和时间，你每日还要上工，以后还是别再做了。”

樊十闻言，却误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故笑道：“我也就是空闲的时候做点。对了，我都忘了。大姐以前是我们家做女红最好的，她一定也为孩子做了不少的衣衫吧！”

嵇晏闻言，有些惊讶。

“是吗？”

他记得妻子嫁给他时，连缝衣服都缝不好，所以每次家里的衣衫破了都是他给补的，又怎么可能会做如此细致的绣活呢！

不过妻子自从嫁给他后，便忘了许多以前的事，现在不会做了也不无奇怪。故他又道：“你大姐嫁到嵇家后，忘了许多以前的事，针线活什么的也都不太会做了。”

“忘了？那还真是可惜了。大姐以前那么好的绣活，绣帕子卖都能挣不少的银子呢！”樊十道。

“没什么可惜的。反正家里现在也不靠她刺绣养活，而且做女红劳神伤眼，她现在怀着孕不做也好。”嵇晏道。

樊十闻言，面色有些僵冷。

“是啊！大姐不知道从哪突然学会了制作胭脂水粉，这个可比绣活赚钱多了。我要是也能有大姐一般聪明能干便好了。”

嵇晏不太不明白樊十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到自己上回想问樊十的事，便道：“你和十一娘之间，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樊十闻言，有些失神。但还是笑道：“是有点小事，不过姐夫为何不直接去问大姐，而是来问我呢？莫非大姐有什么事，连姐夫也不愿意告诉吗？”

嵇晏噎住。

他与妻子之间的事，不大愿意对外人提及，故道：“我只是见她闷闷不乐许久，有些担忧罢了！”

“姐夫待大姐可真好。”樊十有些羡慕道。

“十一娘是我的妻子，现在又怀有身孕，我自然应该待她好些。”嵇晏道。

樊十默然。

嵇晏的话就像是在告诉她，只要是他的妻子，怀上他的孩子，他都会待那个人好。所以这是不是代表着，嵇晏对现在的樊十一，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念此，樊十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姐夫说的是。对了，十娘听说姐夫以前从未向哪家女子提过亲，怎么突然便向大姐提亲了？可是，早就偷偷的喜欢我大姐？”

嵇晏闻言，并不否认道：“是！那时候我卖肉经过山下，时常见她在河边洗衣衫，便对她心生倾慕，只是我一个山野莽夫怕她不愿嫁我。直到后来，我才......”

樊十闻言有些微愣，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

原来，嵇晏一开始看上的便是她，所以才会向她提亲。只是那时的她......

她抬首看着嵇晏回忆过去偷偷暗恋她的神色，心里头五味夹陈。如果当初她能接受嵇晏，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了。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嵇晏见她看着自己发愣，有些尴尬的止住了话题。

“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樊十愣愣的颔首，脑子里全是嵇晏方才的一番话。

她在想，嵇晏如果知道她才是他一直以来喜欢想要迎娶的人，会作何选择？

他会相信她说的话吗？

樊十不知道，但嵇晏喜欢的人既然是她，她便更加不会放弃了。

那么现在，要将这一切告诉嵇晏吗？

她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追了上去。

“姐夫。”

“还有事吗？”嵇晏停住脚步。

“姐夫相信这个世界上，两个人的魂魄可以互换吗？”她认真问。

嵇晏闻言，有些不解。但还是摇头道：“不信。”

“不信。”樊十再次默然，神色中闪过一抹失望。

嵇晏不信的话，即便她将一切真相说出来也没用，甚至还可能会被嵇晏更加的厌恶。

不能说。

樊十面色失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没事吧？”

樊十摇头，呆呆的转身离去。

后来，她又借着送孩子东西接近过嵇晏几次。但嵇晏对她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为了避嫌刻意的躲避她。

樊十一在床上休养了整整半个月，直到身体大好，饮食也变的正常后，嵇晏才终于同意她下床四处活动。

嵇晏去了工坊，她一个人闲着无聊，见这会子铺子里生意忙，便帮着老掌柜算账。

结果掌柜的突然提醒她，让她防备着些樊十。

“这些话原本不该老夫插嘴的。但东家娘子待我们好，所以老夫才......东家娘子那妹妹已经来找过嵇相公好几回了。前一阵子您一直在休养，老夫怕说出来您心里难受，所以才现在告知您......”

‘我知道了。谢谢你，柳伯。’樊十一面色平静，显然早就猜到了这段时日樊十来找过嵇晏。

嵇晏也跟她提过一两回。

柳伯见她这般，还以为她是在心里生闷气，便又道：“东家娘子先别往心里头去。我看嵇相公为人正直，并未多加理会您那妹妹，所以......”

樊十一颔首，表示此事她自会好好处置。

柳伯便不再多言什么，他原本也只是想提醒一句罢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便多嘴。

柳伯本以为，东家娘子会因此与嵇相公争吵生气，却不料东家娘子不但没有生气，晚上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这让柳伯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暗想，东家娘子可真是沉得住气，不愧是做生意的。

这事若换成他家那老太婆，非得揪着他耳朵吵个天翻地覆不可。

樊十一知道，这些时日就属嵇晏最为辛苦了。既要照顾她，又要帮着看管工坊和商铺，还要应付樊十。故她今日亲自做了一顿晚饭，打算好好犒劳一下嵇晏。

只可惜，她做的饭菜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而且她怀孕的这段时日一直没有做饭，也生疏了不少。

‘要不，我们还是去饭庄吃吧！’樊十一看着自己做的饭菜，有些尴尬道。

“好。”嵇晏答应道。

以往樊十一做的饭菜，就算不好吃他也会吃下去，今日却没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