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团子知道阿爹阿娘此次又要去杀坏人，也知道杀坏人是很危险的事，故心中十分不舍和担忧。

“团子，你乖乖的留在山里，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乖乖听长辈们的话知道吗？”樊十一不舍的抱着团子，心中有些难受愧疚。

团子犹豫的点点头，眼眶中已经淬满了泪水。

“阿娘，阿爹，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团子不能没有您们。”

“阿爹和阿娘一定会回来的。”

“樊娘子，嵇将军，你们尽管放心前去，团子我们一定会帮你们照看好的。”卫婆子道。

一旁的杜神医也难得说了句好听的话。

“你们要去便去，快去快回。我可没有照顾小屁孩的经验，要是照顾的不好，你们可别怨我。”他这么说，便是答应照顾团子了。

“谢谢！”樊十一知道这个人一向嘴硬心软，故真心诚意的向他道了声谢。

“谢我就不必了。我这个人比较看重回报。”

“回报？”

“哎！这都是小事，等你们回来再说吧！”杜神医打马虎眼道。

樊十一猜不出他所谓的小事是何事？不过，只要他不太过分，到时候答应也无妨。

“好！那我们便启程了。”

“阿爹！”团子又抱着嵇晏不肯撒手。

“乖！在家等着阿爹阿娘。”嵇晏伸手摸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眼里不乏心疼。

他说过要守着他们母子，现在却把儿子一个人丢下，还要带着妻子前去冒险，心中实在有些愧疚。

“阿爹，您一定要保护好阿娘，您也不能有事。”团子奶声奶气的道。

“好！阿爹答应你。你知道的，阿爹说的话向来作数。”

“吉时已到。将军，走吧！”一旁的副将提醒嵇晏。

“嵇将军且放心前去，山里这么多人，一定会帮忙照应着团子的。”牛婶道。

“阿爹阿娘快去吧！我会乖乖的呆在家里等着您们。”团子十分懂事的道。

樊十一忍不住红了眼眶，尽管极力隐忍着，可还是不由泪目。

她怕自己再拖下去会更加不舍，故当即转身离去。

“阿爹阿娘再见！”团子在身后挥手。

嵇晏也朝他挥手告别。

亲人离别总是伤感，嵇晏也不列外。他还有很多的本事没有教给团子，也还有很多的陪伴不曾弥补。

此次前去，不管会发生什么，他都会尽量保全他和妻子的性命。

他们站在升降机上，绳索慢慢往下松，升降机也随之慢慢的往下沉，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暗影，消失在众人目送的眸光中。

“阿爹，阿娘！”团子在山上不舍的大喊，眼泪簌簌的开始往下掉。

樊十一一离开，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若实在不舍……”嵇晏本想再劝她最后一次回去，可听妻子哭的更难受了，他只好改口道：“好了，我们此去快去快回，应该一个月左右便能回来了。”

樊十一点点头，心里依旧难过不舍，只希望此去能够顺利吧！

从此处前往江州，若是走水路五日左右便能抵达，但如今的水路已经被敌军占据，故他们只能改走陆路。

陆路比水路要远一倍左右的距离，而且同样可能会碰到很多敌军，毕竟眼下的江州一带，已经全部被敌军占据。

水路危险，陆路也同样危险，甚至可以说是更危险。

他们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故早早的制定了路线和计划。

此次嵇晏一共只带了两百名士兵，因为他们打算偷袭，一旦得手便迅速撤离，带多了人反而容易误事。而且万一他们此去失败了，留下的三百名士兵至少能保护山上村民一阵子。只要拖到援军到来，大家便平安了。

当然，前提是大瀛能够大瀛这场仗，否则谁的下场都不会好过。

众人心知这一点，故只能坚定此去的决心。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就在树林里歇息。没有帐篷，也没有热乎的饭菜，因为怕被敌军发现，所以吃的只能是干粮，而且只有几日的干粮而已。

还好这个季节天气已经回暖，不过在野外过夜还是有些冷。

嵇晏将自己的衣裳脱下来披在妻子的身上。

“夜深露重，你身子弱别冻着了。”他道。

“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盖着，你自己怎么办？”

“我身体壮实，扛得住。”他无所谓的道。

“不行！你如今是我们的将军，万一冻着了生病，谁来领队？”樊十一不肯要，又将衣裳披回他的身上。

“我身上还有披风，冻不着。”嵇晏也坚持要将衣裳给她。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一旁的吴董道：“我这里还带了一件大氅。”

樊十一和嵇晏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冷，你们拿去吧！”吴董将大氅丢给他们二人后，便走开了。

樊十一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由叹气道：“他应该还在想顾莹儿的事吧！”

嵇晏闻言，并不啃声。

“怎么了？”樊十一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什么心事。

嵇晏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来龙虎山之时，在路上碰到了她。”

“什么？”樊十一一下子拔高了声调，见有人警觉，她当即压低声音道：“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你见到了她？她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可还……”

“她死了。”嵇晏道。

樊十一的问题顿时戛然而止。

“死，死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很难想象小顾氏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死的无声无息。

“嗯！我来时，碰到有敌军在追她，然后……她是自杀的，临死前希望我不要将此事告知吴董，就当她的躲在了某处失踪了。她还说，她知道你们下山去找她了，她当时想要出现，可是被敌军士兵发现了。”

嵇晏只说了一个大概，但樊十一不难理解其中的意思。

想来，小顾氏下山的这段时日一直过的很苦，如今解脱了也许倒是件好事。

“你把她埋了？”

“嗯！埋在她和吴董以前一起去过的地方。”

樊十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人生如戏，小顾氏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还是用那种方式结束的自己，实在令人感到欷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