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叶朝生叹了口气，“我身负诅咒，注定短命而终。本来我想着把王位让给叶朝乐那王八小子，但是我父王说什么都不同意。所以到了现在，我始终觉得我不应该拖累你。”

纪非攻听闻此言，总算是明白了叶朝生这么久的顾虑何在。的确，倘若她还是“苍于归”，诅咒会成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而纪思行的诅咒连普通的神明也毫无办法。

好在她如今身负生之力，倒是可以试着压制诅咒，等到拿回了神珠就能提叶朝生解开诅咒。

她笑了笑，问道：“你信不信我？”

叶朝生放开她，虽然不明白她说这话什么意思，仍然道：“信。”

“那就好了，闭眼。”纪非攻伸手摸了摸叶朝生左脸上血色的纹路，碧绿的光芒从掌心渗出，生之力暖洋洋地笼住他的脸。

叶朝生闭上眼。

刹那间光华大作，屋内极刺眼的白光一闪，叶朝生面上的纹路飞快萎缩成一点鲜红的痣凝固在眼角。他睁眼时，纪非攻正吻过那粒痣，温热的触感擦过他的皮肤。

纪非攻笑得狡黠：“这样就好看多了。”

字面意义上的天神之吻。

叶朝生低头回吻，问她：“你干了什么？”

“暂时帮你把诅咒压制住了。这段时间你不必再披着斗篷出门了。”纪非攻说，“可惜我目前没办法帮你把诅咒解除掉。暂且忍忍。”

等找到罪，要回神珠，难题就能迎刃而解。只是罪的实力毕竟强大，要想拿回神珠，恐怕还需要七窍玲珑心相助。

叶朝生不知道她藏起来的后半句话，闻言心情颇为复杂，“你真是……”

纪非攻笑道：“我怎么？”

叶朝生凝视着她，半晌才摇了摇头：“你很好。但你就是太好了，好到我舍不得再放你走了。”他又笑了起来，眼底却沉着无数墨色般深沉：“你说怎么办？”

“你倒想的很不错，等你舍得了还想放我走？”纪非攻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可惜你想多了，你就算放我走我也不走。”

叶朝生的呼吸声渐渐重了起来。

纪非攻与他唇贴唇，含糊道：“今夜盖章，你逃不了了。”

叶朝生当即搂过她，二人跌跌撞撞摔倒在床上。纪非攻整个人没进柔软的被褥中，叶朝生却双手撑住床榻，看得出来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

纪非攻笑了声，搂住他脖颈往下一压，在他的喉结上轻轻一咬。

叶朝生浑身一激灵，充斥着隐忍意味的嗓音早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他兀自还要做正人君子：“别胡闹，你可能没想清楚……”

他想对她负责，何况九霄还在……

然而纪非攻又抬头吻过他的耳垂。

欲望如潮水般汹涌决堤，理智的大坝轰然崩塌，心底所有的顾虑被潮水冲翻。叶朝生绷紧了最后一根名为“责任”的弦，却见身下这妖精在他耳畔呵气如兰：“今晚只有我们两个。”

九霄不在。

那一口气轻飘飘钻进脑海，吹断了叶朝生绷紧的最后一根弦。

要了她！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在他耳边放肆地吼叫。

要了她！

他一偏头，吻住她温热柔软的唇，再无顾虑地猛烈攫取。

一夜欲海浮沉，被翻红浪。

翌日清晨。

叶朝生比纪非攻醒得要早一些，思及昨夜疯狂，连他也忍不住红了红脸。只是脸红之后，难免想起二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婚约在身。他昨夜就这样不负责任，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给她一个交代。

这般想着，他就要起身吩咐仆人。只是这一动难免牵连了觉浅的纪非攻。

纪非攻嘤咛一声。

叶朝生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口，伸手覆住她的双眼为她遮光，轻声道：“醒了？昨夜是我不好，累着你了。你再继续睡，我去处理公务。”

纪非攻费力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伸出去在他左脸上摸了摸，指尖正好擦过那颗鲜艳的红痣。叶朝生难免想起昨夜情到深处纪非攻吻过这颗痣的情形，连忙偏过头咳了咳，压下不合时宜的绮念。

过了一会儿，纪非攻才迷迷糊糊道：“你也顾好自己，别累着。”

心底一阵暖流轻涌，叶朝生不由自主软了几分神色。一面放下遮光的床帘，一面说了句好，唤来侍从更衣洗漱。打理好自己之后，叶朝生又轻声吩咐道：“叫几个侍女来候着，等她醒了服侍她沐浴洗漱。”

侍从眼观鼻鼻观心：“是。”

叶朝生想了想，又道：“找几个细心的。她今天难免不适。”

侍从猝不及防被塞狗粮：“是。”

叶朝生情不自禁笑了一声，旋即道：“斗篷就不用了，直接上朝吧。”

侍从见他这春风得意的样，想了想，笑道：“看来王上是有王后的人选了？”

叶朝生笑道：“自然。这位子空悬着就是为了等心爱之人。如今既然等来了，也没必要磨磨蹭蹭，趁着早朝宣告天下，正好省的那些大臣成天盯着不放。”

他笑着笑着，又回头道：“对了，孤记得还有几日就是祭典？”

侍从：“正是。届时王上要带着大臣巡游一月，走到燕归城接受传承。”

“那正好啊。天赐良机。”叶朝生带着人往外走，“祭典是个好时候。出发时正好举行封后仪式。仪式办完，翌日再带着王后一同巡游。一月后，王后便能与孤一同见到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当然并不率先要紧，封后仪式自然也不是必要，王公大臣的承认更加不是必需品。只是叶朝生想对纪非攻好，他想让全天下都知道纪非攻是自己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许怠慢。

自己的妻子，自己就应当给她力所能及最好的。

侍从暗自惊异于王上对纪非攻的上心，犹豫片刻却仍然道：“王上，时间太仓促，封后仪式怕是来不及准备。何况王上还没有带人见过太王和太后，是不是太急了些？”

叶朝生面色一沉。

确实，老真灵王那里是个大问题。

叶朝生便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老真灵王那里暂且不急，等他今日回来再去会一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