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六部割据混战，这里向来不是最合适的容身之地。

遥想当年大隋帝国建立的时候就已经和南诏结下了梁子，等到李渊建立大唐以后，两方之间的关系才稍微有些缓解。

也不过是李渊派人带领物质财富前来慰问寻找同盟的情谊。

不过后来两地之间的合作还没正式达成，南诏就再次发动了战争，六部族混战，都想要统一这片土地。

毕竟六部族之间实力并没有相差太多，即使发动大规模战争也根本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霸主。

直到蒙舍部诏王舍龙去世，这种僵局才被最终打破。

舍龙的地位在整个南诏都举足轻重，所以他的去世对于蒙舍来说无疑是给其余部族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蒙舍诏内忧外患，细奴逻就是在这危难之际被推上了诏王的位置，年纪轻轻的少年一夜之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独自挑起大梁。

所有人都在看蒙舍诏的笑话，没人相信一个少年能应付得过来其余五个部族的刁难。

但是谁也没想到，细奴逻居然会向大唐求助。

彼时李渊也刚刚建立大唐政权正急于寻求周围民族部落的承认和支持，细奴逻的求助正好给了李渊一个接近南诏的机会。

资金和物资包括作战的武器，贵为天朝的大唐从来不缺这种东西，而细奴逻正需要这些来稳固自己的蒙舍诏。

南诏苦寒之地，大唐的这些物资装备放在南诏都是上乘的作战武器，有了大唐的支持，细奴逻一路过关斩将，将所有妄图挑衅蒙舍的人斩杀于城楼下。

细奴逻就这样在六部面前站稳了脚跟。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人敢再针对过蒙舍，也没人敢质疑细奴逻的实力，即使他的这些成就都是因为大唐的帮助。

也许是看到细奴逻的实力与日俱增，终于也有其他人开始慢慢接近大唐。

在这场混战中，李渊无疑是获益最大的人。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唐与南诏自那以后就隐约结成了一种同盟关系。

所以在叶炎要将李氏父子赶尽杀绝时，他们唯一能选择的地方就只有南诏。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所有的一切都在李氏败落以后显现出来，李世民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当那些诏王将他们拒之门外的时候，李世民就在暗暗发誓，只要有一天自己重回大唐登上王位，一定要将这些部落全部斩尽杀绝。

现在大梦初醒，李世民深知自己复兴无望，那么既然要死，总该拉着些垫背的一起，黄泉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一旦叶炎的大军攻打过来，李世民从来没有指望过这帮南蛮能抵抗多久，更别说会将唐军击退这种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李世民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不过也不后悔了，终究是大梦一场，是我李唐气运已尽……”

李世民无力的发出一声喟叹。

“秦王殿下，夜深了，请回吧。”

“今晚月色极好，天罡，陪我在这赏会月吧。”

身后的人没有应允，停顿了一会儿才终于坐在李世民旁边。

袁天罡知道李世民心里难受，这些天他夜观天象，发现紫薇星格外明亮，心知这是叶炎气运正好，而李世民这边气运衰微。

李氏的覆灭已成定局。

尽管这样，袁天罡还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李世民身边，世间知音难觅，他知道李世民是真心待他。

既然这样，结果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古有伯牙绝弦，现在他袁天罡陪同李世民一起赴死又能如何，家国早已不在，空有一身的绝技又能有什么用。

“天罡，你有没有后悔过，凭你的本事，原本可以继续留在大唐，等待被其他人发现，委以重用，现在却跟着我这亡国之君流落至此，实在是不应该。”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轻声低喃道。

月光照进他的眼底，袁天罡只看到一片凄凉。

他眼底的那片潮湿刺痛了袁天罡的心，两人面朝北方，那里是大唐，是故乡，是此生再也无法回去的地方。

袁天罡又何尝不想，但是作为一名术士，能得到一人欣赏就已经足够了，其余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我这次彻底输了，天罡，咱们都输了。”

不用李世民说出来，袁天罡早就知道会是这样，那天他独自推卦，卦象显示是大凶，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作为术士，即使知道了结局也不能说出来，天机不可泄露，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世民白白操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臣不后悔。”

袁天罡坚定的看着李世民，对他点了点头。

既然早就知道了结局，袁天罡还是愿意陪着李世民一起，不论是什么样的结局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这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祸星闪动，天下又将有一场祸乱。

……

长安城。

叶炎一声令下，整个长孙府都被抄家，长孙无忌被押入大狱，一座高楼顷刻崩塌，当初如此显耀的长孙家族现在却沦为了阶下囚。

所有动作都在一夜之间完成，等到李丽质发觉过来时，长孙家族的败落已经成为无法拯救的事实。

叶炎将自己封闭在书房，任何人都不许过来打扰，尤其是李丽质。

“叶炎！你放我进去！我有事要找你商量！叶炎！你别躲着我！”

书房外的大门都快被李丽质敲烂了，这么吵闹，叶炎根本看不进去任何东西。

头疼的放下手里的奏折，揉了两下酸胀的眼眶，叶炎两手撑着脑袋望向门口发呆。

李丽质要做什么叶炎最清楚，她还不知道长孙无忌为什么会被牵扯到，叶炎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索性就躲着不肯见她。

任凭她怎么吵闹，嗓子都喊哑了，叶炎也不想见她一面。

长孙氏兄妹的处置叶炎还没有想清楚，不过，长孙无垢必然是留不得了，这事还要瞒着李丽质，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凌迟？车裂？还是腰斩？

叶炎想了半天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