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府的停尸房，赵展缓缓掀开白布，看着惨遭毁容的尸体，心中一阵悲痛，蹙起眉头，冷静地询问：“刘仵作，有新的发现吗？”

一个中年男子转过头，从随身携带的木箱内拿出了一个瓶子，心翼翼地打开后，倒了一点在白纸上，给在场的人看了一遍，又重新倒回瓶内，把残留着粉末的纸烧掉后，对着他张口：“掌刑司，这是我在他们身上发现的白色粉末，是一种轻微的毒药，可使人产生幻觉。”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群杀手能轻易夺人性命，他们之前便吃下了解药，自然不会中毒。”赵展沉下脸，眉宇间叠起一层层忧愁，感到有些惆怅，还有很多的谜团未解。

脑海中闪过一些事情，毛烟姿陡然明白，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便盯着他的侧颜，高声嚷道：“赵大哥，这是夺魂散，只有空冥教的人才会使用，我猜得果然没错。我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双眼杀气腾腾，右手使劲抓住腰间的佩刀，怨气冲。

看她全身透着恨意，盛辅觉得胸口发闷，头皮发麻，在他看来，被仇恨吞噬的人太可怕了。整个人好像站在了刀尖上，他蹑手蹑脚地上前，笑盈盈地劝：“毛捕头，你冷静点，本王答应过你，要为这些无辜枉死的捕快们报仇雪恨，到做到。何况现在本王是日常司，肯定会帮你的。”见她不为所动，不禁有些丧气，便走到另一个人的旁边，拍着自己的胸膛，眉梢向上翘起，信誓旦旦地道：“赵展，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本王保证，一定满足你。”讲完后，他刚低头就见到了血肉模糊的脸，轻轻撩起白布，帮尸体盖上。

赵展依旧眉头深蹙，侧过身子，郑重其事地张嘴：“王爷，您不觉得奇怪吗，这赵起雷是如何得知赵起风死了的呢？原先我们以为那群人是来劫狱的，后来才发现，在那些捕快的尸体中，有一具尸体很特别，经过详细的检查，竟发现那是赵起风，不难推测出，其实被劫走的是一个捕快。这件事情，只有刑狱府内部的人和作案者知道。”

那个刘仵作的手指一颤，别过脸望了望话的人，然后慢吞吞地把木箱子合起来，背对着他。“掌刑司，你是有内鬼？”

盛辅也认为赵展的分析颇有道理，摸了摸耳根，凝神静思，开动脑筋想一想，过了一会儿，笑意绵绵，建议：“这样好了，去问问赵起雷，也许能问出点什么呢。”

这个提议蛮不错的，毛烟姿附和着：“赵大哥，王爷得有理，不妨去问问。”

“嗯。”赵展点头答应，与二人离开。

剩下一人留在停尸房内，拎起木箱，嘟囔：“该来的，躲不过。”迈出了门槛。

想不到，这个菜市场的规模不啊，乐正毓秀东张西望，卖鱼的人也不少，不知该选哪个货摊，踌躇不决。

她埋首，唉声叹气，突然，耳边飘来了声音：“你这人，买条鱼还这么麻烦，你快走，我不做你的生意了。”

抬头一看，斜对面的货摊前，好像有个人摔倒在地，她的身子跃起，轻松跳到了货摊的前方，将那个人扶起来，闻到了淡淡的桃花酒味。“大叔，您没事？”

那人哈哈大笑几声，不以为然地言道：“我没事，一不心没站稳罢了。姑娘，谢谢你扶我，你的轻功不错嘛。”

这个大叔真有意思，身上有一股侠气，乐正毓秀拿开手，笑嘻嘻地回应：“不用客气。”转身死盯着商家，直着喉咙质问：“你是卖鱼的，为什么要推人呀？”

卖鱼的人一脸苦楚，好比是哑巴吃黄连。“姑娘，你是不知道啊，他光买鱼头，剩下的部分让我怎么卖出去？”

听到这话，她瞠目结舌，艰难地挪过脚，眼中呈现出惊愕。“大叔，你只吃鱼头？”

“对啊，我只爱吃鱼头，补脑子。猪脑太大，吃不下。”完后，那人仰狂笑不止。

还真是个怪大叔，乐正毓秀嘟起嘴思忖，倏地茅塞顿开，走近前面的货摊，笑着道：“听我，这样好了，我买一条鱼，你把鱼头剁下来，给大叔，剩下的给我。”

商家喜笑颜开，“好嘞。”磨刀霍霍，之后，只见他手起刀落，鱼头和鱼身正好掉在砧板上，分别包起来，递给了二人。

手中提着鱼头，和她并肩走路，那人满心欢喜地：“姑娘，你年纪，还挺仗义的，不错。我决定收你为徒。”

乐正毓秀睁大双目，斜过脑袋望着他。“什么，收我为徒？”

他笑容洋溢，确定地回答：“是的，我鬼见愁向来话算数，绝对不会食言的。你也和斧头一样，叫我鬼叔叔好了。”

“可是，鬼叔叔，不瞒您，我已经有师父了。我先走了，有缘再见。”她的嘴边显示出清晰的弧度，客客气气地朝他摆手，打算就此走掉。

“技多不压身，师父不嫌多。初次见面，师父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块令牌给你玩。”鬼见愁把东西抛到她的菜篮里，扬长而去，人群中，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

从菜篮里举起铁制的令牌，沉甸甸的，只见上面刻着两个大字，她嚅念：“空冥。”脑海中想道：我买鱼捡了个鬼师父，这算什么嘛，唉，被明师父知道，他又要责怪我了。

不知何时，徐梦出现在了她的前方，目光锁定在那块令牌上，板着面容，扬声道：“你就是那晚上到我红粉阁惹事的姑娘，我奉劝你一句，你手中的令牌不要轻易示人，心惹祸上身！”出于好意，特地前来警告眼前的人。

她全然没把此人的话放在心上，偏要把令牌举高，大大咧咧地蹦出话：“我乐正毓秀向来喜欢惹祸，照你这么，看来这块令牌非同可呀！”

“我所言并非儿戏，你好自为之。”徐梦越过她，径直往前走了。

乐正毓秀敲几下铁制令牌，不是暗器，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又不是免死金牌。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呢喃：“云烟国的人一个比一个怪，红粉阁的老板娘和那个鬼叔叔认识吗？算了，还是把令牌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