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承文照例来到地牢。

发现地牢里面空关着，而负责看守的几名护卫中，已然全部昏迷在地，沉睡不醒。

不对！

杨承文数了数，发现这里面少了一个。

“怎么会这样！”

环顾空荡荡的地牢，杨承文的脸色阴沉无比。

随行而来的人，在他的指示下，用水泼醒了地上酣睡的地牢守卫。

那些守卫起先还摸不着头脑，直到后来，注意到犯人无故消失，而面前的杨承文一副恨不得活扒了他们的皮。

守卫们扑通一下，全跪在了地上，不断磕头。

“请殿下恕罪！”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人在极力辩解，杨承文俯视着他们，眼中的寒意更甚。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浊气，他脸上的怒色稍稍好转。

正当地牢守卫们以为他要网开一面的时候，却见他转头吩咐其他人：“院里的狗总叫唤，想必是饿了。将这些人剁碎了做成肉丸。”

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令跪在地上的守卫们浑身一颤，转而更加卖力的磕头，“求殿下饶命！”

地牢的地面上，甚至溅出了他们脑袋磕出的血渍。

杨承文冷笑，漠视这些人的求饶，“无用之人本就该有此下场，连狗都知道看门，你们几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留着还有何用！”

当朝的皇子亲口下令，其余人纵使心有不忍，又有谁敢顶着杨承文的怒火，去替那些守卫求情。

不多时，惨叫声从地牢里传出来。

……

潼武城。

王曲这几日总待在府里，有时候练字，更多的是不着声息的在来自那个乌蒙的少女面前装腔作势。

佘幽接到乌蒙那边的密报传信，也亲自试探出来，此女确实是偷偷溜出来的，只为了躲避与梅氏楼家的联姻。

换句话说，她是逃婚出来。

据说此女在一干乌蒙皇室之中，很得乌蒙国主的疼爱。

也就是说，如果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楼征率着乌蒙的人成功的攻破函廊关一线，乌蒙铁骑直逼大周的江山。

在这种情况下，有这位乌蒙国的公主为他求情或者说是遮掩，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这是最坏的情况，佘幽也颇为赞同他的这点小心思。

信王安插的那个卧底一旦出现意外，刺杀计划失败或者信王没有下令刺杀，那么楼征在儿子暴毙之后，一定会疯狂进攻函廊关。

这件事发生的概率还不小，多做点准备总是没错。

“更何况，那个月牙儿还颇有几分姿色！”佘幽调侃了一句。

王曲仍然有些顾虑：“如果楼家和乌蒙皇室有联姻，我和她有关系，会不会死得更快？”

“所以你不能和她进行到最后一步，记得把持好自己！”佘幽笑了一下。

王曲没有反驳她，反倒也笑了起来：“楼金满蛊毒发作以后必死无疑，楼家和乌蒙的联姻还能成立吗？”

佘幽挑了挑眉，斜着脑袋磨挲下巴，上下打量他，似乎看出了什么。

“所以你准备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她笑得别有深意，“这样做未免太过于卑鄙！”

纵然，一旦城破之后，许多百姓连痛快死去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卑鄙不卑鄙。

没有足够的牵制，那位异国公主不一定会维护王曲。

“最好是生个孩子！”佘幽笑道。

王曲无奈道：“你有没有想过，痛失爱子的楼征发疯以后，有没有可能让月牙儿和他的儿子灵位拜堂？”

若不是有这一层，他也无法肯定自己会不会那么做。

佘幽嗤笑，“所以你这也算是在救这位公主？”

二人正谈到兴头之时，只听外面传来了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月牙儿小跑进来，连门都不带敲一下，极为自在潇洒。

佘幽见此，望向了王曲。

后者苦笑一声。

这确实与他近几日以来，刻意的放纵月牙儿有关系。

此时，这位天真的异国公主早已忘记身在敌营，将王曲的府邸当成了自己家。

“月牙儿！”

王曲颇为无奈的喊了一句。

听到他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里显露出一丝不快的情绪，月牙儿眨眨眼，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天到晚躲在屋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她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但这一句似是无意的话，令佘幽多看了她一眼。

垂眸沉思片刻，佘幽站了起来，对着王曲福身行礼道：“既然月牙儿姑娘来了，想必殿下也厌烦了小女，我这就告退！”

她仿佛是在赌气，不悦的瞪了一眼月牙儿，随后才跺跺脚，一副被气跑的样子。

王曲：“……”

他看出，佘幽对月牙儿仍是不放心。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通过讨好月牙儿的方式来铺设后路这个计策，过于理想化了。

佘幽的脚步声渐渐小了，屋内只剩王曲和月牙儿两人。

“怎么样？我美吗？”月牙儿扬着笑脸，活泼的转圈，向王曲展示她的新裙子。

“嗯！”王曲颇为冷淡的点了点头。

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看，目光仿佛被什么吸引住了，自拔不能。

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一勾，月牙儿似是转圈转晕了头，脚步不稳，不小心往他怀里倒。

拨起她的发梢，王曲着迷的闻了一下，夸赞道：“好香！”

他哪怕是被迷住了，仍旧是一副沉稳镇静的模样。

月牙儿心里有些不快。

乌蒙的各部落里，那些勇猛的武士哪一个看见她，哪怕只是得到她的一句夸奖，都会兴奋得振臂欢呼。

王曲只轻描淡写的夸了一下，无疑侵犯了她的虚荣心。

只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她将这口暗气吞进肚子里，各种不经意的撩拨王曲。

“殿下，我想出去外面逛一逛，可是又害怕会被街上的人冲撞，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件信物，好让那些瞎了眼睛的都知道轻重！”

月牙儿撒娇道。

她估摸着，这两日在自己的刻意引诱下，这个大周皇子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

这点小小的要求，对方一定不会拒绝。

哪知，她说完这话，却看见王曲迷糊的神态突然清醒，皱眉望向她：“你要是怕别人欺负，多带几个护卫就是，我的信物可不能随意交给别人！”

月牙儿心底一惊，明白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哼！”她学着佘幽刚才的样子，跺了跺脚，“不给就算了，我不出去了，就让我憋死在这里。”

说罢，小跑着出了屋门。

她跑得不快，王曲若是有心，一定能够追上去拦住她，再霸道的圈在自己怀里，温存一番之后，二人的隔阂想必也就没有了。

然而，月牙儿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等到他出来追自己。

反倒是在院子的小路上，碰到了拦路的佘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