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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8万

第56章

书名: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字数:6391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6:02

“方才闻到气味的时候,朕以为是五云浆,现在尝味道,又仿佛觉得是新丰酒。”高君琰睁开秀长的英目。

“皇上猜得都不对,这是臣妾自己家酿的酒,没有名字,还请皇上御赐一个酒名。”缪筠眉目婉转,巧笑倩兮。

“哦?缪司空还擅长酿酒?”高君琰且惊且喜,扬眉笑问。

缪筠的父亲缪远,位居大司空,是南楚代南汉而立的大功臣。

“臣妾父亲本来就风雅嘛,是皇上非要给他派那么多职务。他常对臣妾说,什么时候皇上才能放了他,让他不问朝政,莳花弄草,寄情山水。”

高君琰当然明白缪筠这段话的用意。猜忌外戚,每个皇帝的通病。缪氏在高氏立国过程居功太伟,所以缪筠这是在表明家父并无野心,随时准备隐居。

高君琰眼底深藏洞若观火的冷笑,脸上却不露丝毫,也不去揭破缪筠,只说,“如此,这酒就名‘司空娇’。”

“啊?”缪筠一时没听明白。

“你刚才说,如果你做的菜全是朕想要的,朕就要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要求?”

云停雨歇,高君琰问倚在怀里的缪筠。

缪筠眼前再次闪现刚才看见的,扶天可汗的那封书信。丹凤眼中划过一丝阴毒。

南方的雪如此没趣,只下了半天,第二天就全融了,根本看不出曾下过一场雪。

这样的雪,让楚月更怀念北国故乡。在未央宫后苑里逛了一圈,冬天里也没有什么景致,楚月闷闷地回到了椒房殿。

禁闭在未央宫快有大半年了吧,她终于腻烦得快要受不了。她又不怎喜欢看书,也没有琴棋书画之类的爱好,这天子打发起来可真的是难啊。

要是过去在北卫,这样的季节,此刻应该在芳德宫后苑跟下人们打雪仗了。

一瞬间,对故乡的思念如沸水般翻涌在心房。

恹恹地歪在铺着白貂坐褥的榻上,楚月对身旁侍女说,“给本宫拿一本书,不拘什么书。”

实在是无聊啊,不管什么书,姑且瞎看一气打发时间吧。

“娘娘,奴婢给你拿。”玉蝉越众而出,很主动地率先跑向紫檀木雕花的书架。

玉蝉随手拿了一本书,来到楚月榻边跪下,双手呈上。

楚月接过书的时候,感觉有一个小小的纸团滑入自己手心。

楚月心中一惊,但不动声。地将纸团紧紧攥在手里。

她装模作样地看了两页书,打了两个哈欠,说道,“本宫困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殿中人等散尽后,她才摊开手掌,拿出那个小纸团,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求单独召见,有机密禀告。”

楚月眼睛骤然睁大,捏着纸条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果断地下榻,将纸条扔进了炭火熊熊的铜炉中。

用过晚膳后,楚月故意问玉蝉,“今**给本宫挑的那一本《玉台新咏》很是有趣,怎么你倒对诗赋很懂?”

“叫娘娘笑话了,奴婢识字不多,实在是随手乱挑的。”玉蝉垂首答道。

“随手乱挑都能找到这么好看的书,看来你这小丫头挺有缘法,以后你就专门负责给本宫伺候笔墨吧。”楚月笑道,“本宫此刻诗兴大发,想写点什么。本宫写诗最烦有人在旁,你们都退下去吧,独玉蝉留下,给本宫铺纸磨墨。”

“是。”玉蝉心中暗赞楚月聪明,如此不着痕迹地单独留下了她。如果刻意地遣散众人只留她,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玉蝉上前铺纸研墨,其余人退下去的时候,楚月还故意用兴致勃勃的语调,对玉蝉说:“玉蝉,借你的缘法,但愿本宫今天能做一首好诗!”

偷眼看着人都散尽了,寝殿内只余明湛湛的烛光和暖融融的火光,楚月命玉蝉去掩好门,放下织锦帷幔。

“你说吧,什么机密?”楚月执笔摆出欲写诗的样子。

玉蝉也低头磨着墨,低低说,“未央宫中尽是眼线,皇后娘娘可知?”

“本宫当然知道,否则那天太后也不能及时赶到。”楚月了然一笑。

“除了太后的眼线,还有其他各宫室的眼线,以及皇上的眼线。”

“这我知道。”楚月蘸饱了墨,却不下笔,托腮笑看玉蝉,“那么玉蝉,你是谁的眼线呢?”

玉蝉心中又是一赞,好聪明的主子。她抬目,坦率地看着楚月,“娘娘慧眼,玉蝉是淑景宫的眼线。”

“哦,缪贤妃的人啊。”楚月口气悠然,似乎既不意外,也不在乎,自顾自低头,用饱蘸墨水的笔在雪白的天台藤纸上,一笔一笔划着。

玉蝉这个位置看不清楚月在写什么,她定定瞧着楚月,佩服她的镇定从容。

“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何罪之有?说吧,缪贤妃有何事要你跟我说?”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贤妃娘娘只说,皇上向。目国求救兵,。目国答应发兵,但有一个条件。皇后娘娘若欲救。目国王子,请移驾到淑景宫与贤妃商议。”

楚月本来漫不经心在纸上画着,闻言手猛地一抖。

第56章

这番话其实说得隐晦,但是楚月何等聪明,一听就明白。扶天可汗提出的条件必是,要赫图这个人从世上消失。

。目国虽然横跨大漠,但是与中原强国不同,并不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而是草原各部族的联盟。

扶天可汗没有儿子,为了安抚部族,从疏勒族下面的一个部落挑选了一位继承人。

疏勒族分为“阿耶部”与“克洛部”。扶天可汗是阿耶部的人,而赫图则来自克洛部。

将赫图立为继承人后,扶天对赫图极为不满,但是因为赫图背后有克洛部的支持,扶天不能轻易杀他。

所幸的是,赫图竟然为了追求一个女人而游荡不归,羁留于他国,沦为人质。

扶天求之不得,正好可以借高君琰的手,干掉赫图。克洛部也不会因此怪到自己头上,以致叛乱。

楚月虽然不清楚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但却知道,扶天一直想干掉赫图。所以,现在缪筠一说,她立刻就想到,赫图有性命之危。

腊八那天进香,在灵光寺大悲院,赫图与自己的情形,想必缪筠也看出来了。所以,知道自己会在意赫图的安危。

只是,缪筠为什么要替自己救赫图,缪筠一定有交易条件,一定是要自己为她做什么。

于是楚月问玉蝉,“缪贤妃还说了什么?是不是要本宫为她做什么?”

“娘娘,奴婢只知道带话,此外一概不知。缪贤妃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缪贤妃让本宫到淑景宫去商议,但是本宫不能自由出入未央宫。而未央宫中又有太后和皇上的眼线。”

“这个,贤妃已经全部替娘娘想好了。”玉蝉靠近楚月,将缪贤妃的谋划低低禀告,这时,她看见楚月刚才一直在纸上画的,竟然是皇上的画像。

楚月画技生疏,但是那浓墨染就的剑眉星目,还是非常形象的。

“除夕之夜……”楚月听着玉蝉在耳畔的低语,嘴里喃喃重复。

除夕之夜终于到了。

往常在北卫,每个除夕都是在雪夜中度过。

和北方不同,在南楚,楚月度过了第一个没有雪的年关。

她拖了一张绿沉漆长案,到窗边,爬上去,将脸贴在琉璃窗上,望着外面苍茫的暮。,灰蒙蒙的天空。

辰哥哥……这是你在吴越国过的第三个新年了吧?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回到卫国,一起过年?

辰哥哥,今生今世,若能与你在一起,楚月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泪水,无声无息沿着秀丽哀伤的小脸,滑下。

“皇后娘娘,您可以入席了。”

听到宫女恭恭敬敬报上的这句话,楚月明白,行动就要开始了。

易羽御驾亲征之后,余太后曾经建议封锁未央宫,以楚月牵制易羽。高君琰没有同意,认为用楚月牵制易羽,根本没用。

于是,未央宫并未增设重兵把守,所用的侍卫,依旧是与六宫相同的寻常规制。

由于楚月的禁足还未解除,未央宫在除夕夜格外冷清。于是楚月建议,由她坐庄,在未央宫中自己摆宴,所有宫中侍女、内监,都要出席,大家一起吃年饭,一起过年。

席上,楚月不断地劝酒,还故作疯疯癫癫地跟侍女、内监们划酒拳。

楚月自小好酒而无量,但是划酒拳却是个高手。她于琴棋书画之类的才艺都不精擅,但是在猜拳、博戏(赌博)方面,都极有天赋,上手就熟。

见皇后居然放下身价,跟下人们混在一起猜拳斗酒,阖宫上下闹得更欢。宫门外值夜的禁卫军,因为是除夕,听见宫中喧闹成一团,也不以为奇。

皇上这时更不会来。按照礼制,皇上白天大宴群臣,夜间则要与太后以及六宫嫔妃,共享家宴。

这样闹了大半夜,楚月才让玉蝉把蒙汗药下在汤水和酒水里。

如果一开始就下蒙汗药,只怕引起未央宫外的侍卫怀疑,因为除夕夜,宫里不可能那么安静的。

此刻,未央宫中一片东倒西歪、寂然无声,宫外侍卫也不会奇怪,想来是大家伙都已经醉倒了。

未央宫后苑有一个小门,这座门外是没有侍卫的,就连巡夜的禁卫军也少见,因为这座小门隐于竹林花丛间,通常是不开的。

玉蝉早就偷了小门的钥匙,领着楚月出了后苑,顺着一带花丛曲径,来到淑景宫。

这时前去侍宴的缪贤妃还未回宫,玉蝉将楚月带到一个偏殿,“娘娘你先在此处等等吧。”

楚月看见房中有坐榻,铺着厚软光滑、颜。纯白、如冰似玉的貂皮褥,便坐了上去。

她是很不喜欢屁股垫脚跟的坐姿,但是这种跪坐的姿势是最符合礼仪的,此刻在外人面前,她也只好很端庄地跪坐着,静候。

玉蝉又唤人来给楚月生了个火炉,让她取暖。

楚月望着鎏金铜炉里跳动的火苗,纤眉拧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被闪动不定的火光,映得忽明忽暗。她的心跳,也有些不整齐,忽快忽慢,很是不安。

第56章

倒是没等多久,就听见殿外有人声喧哗,应该是缪贤妃的辇驾回宫了。

楚月一颗心提起来,站起身,从榻上下来。刚走到门口,玉蝉跑进来,神。有些慌乱,“娘娘,不好了,皇上也来了。”

“啊?除夕夜皇上在这里过?”她脱口问出这一句后,突然想起来,按照规矩,除夕夜皇帝应该是在皇后处过夜的。问题是自己禁足了,那皇上当然应该在位份最高的缪贤妃处过夜。

如此一想,她问道:“那今夜没法商量搭救。目王子了?”

“刚才贤妃偷偷传下话来,让娘娘你在此侯着,等她将皇上灌醉后就过来。皇上临幸贤妃,一般都在玉华殿。不会到此处来。”

缪贤妃的淑景宫,规制堪与皇后的未央宫比肩。宫内格局很大,玉华殿是寝殿。与楚月此刻所在的冷香阁,还有一段距离。

楚月闷闷地坐回榻上,无奈地等着。

她是一定要救赫图的,尽管不知道缪贤妃会有何对策,但是楚月一定要试一试,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这样想着,生性好动、最讨厌长坐的她,咬咬牙忍着,等了下去。

不久,玉蝉进来,托盘里放着白瓷茶碗,“娘娘,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虽然殿中生了火,但毕竟是隆冬时节,坐着一动不动,双手冰凉。于是楚月接过茶碗,两手捧着,顿时有热气传入掌中,舒服极了。

她一壁暖着手,一壁慢慢地喝茶。

在她苦等的时候,玉华殿内笙歌渐起。

高君琰今天喝了不少酒,白天大宴群臣,晚间皇室家宴。

若不是余太后吃了点海鲜,突然肚子不适,提前离席。高君琰在众妃轮流敬酒下,说不定真会倒下。

酒意熏熏间,他看缪筠的目光不由得迷离,“阿筠,给朕跳一支舞吧,许久不看你跳舞了,朕亲自为你击节。”

上次缪筠做的夜宵全部中了高君琰的心意,高君琰答应满足她一个要求,缪筠提出的就是除夕夜到自己宫里来留宿。

缪筠的预谋已经万事具备,却没想到高君琰会心血来潮地要看舞蹈,不由心中微急。但也不便推辞,也顾不上换装,就这样翩然舞起来。

随着高君琰击打出的节拍,她慢慢地旋转,舞姿轻盈,腰肢细软,如彩云冉冉,似粉蝶翩翩。

一曲将尽的时候,她袖甩裙飞,飘落到高君琰案前,如狂风吹弯的细柳,慢慢仰低,跪下,裙幅铺展成一大片云霞。脸却向高君琰仰着,媚眼如丝,波光流转,勾魂摄魄。

高君琰定定看着她,眼里摇曳着遥远而凄凉的光,仿佛有什么美好而又伤感的记忆浮上了心头。

揽过缪筠的细腰,高君琰用最悲伤深情的语调,带着酒后浓浓的醉意,在她耳畔问,“阿筠,你会跳疏勒舞吗?给朕跳一支吧。”

疏勒舞……

一代舞蹈国手的缪筠怎会不知,但她明丽的红唇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皇上,疏勒舞是胡姬跳的,舞姿不雅,我们大家闺秀不许学的。”

她的话音未落,腰间一阵剧痛,腰肢几乎要断掉,不由痛呼出声,“皇上——”

高君琰眼神蓦地暴戾邪虐,铁钳般有力的手捏着缪筠腰肢,“今夜朕要看疏勒舞,你给朕跳。”

“臣妾真的不会。”缪筠心中有恨意如烈火灼烧,然而腰间被捏得痛楚难忍,只得有气无力地说。

长叹一声,高君琰放开了缪筠,侧过头去,端起酒爵,却许久停杯不喝。眼里倏然泛起一层泪水,缓缓滑落,滴入杯中,溅起一圈圈涟漪。

缪筠刚才跳舞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但是没想到高君琰看她跳舞看得如此专心,这杯酒是一点没动。此刻见高君琰端起酒杯,她的眼中亮光一闪。

但是高君琰又将酒爵放下了,转过脸来,微眯的双眼流转着深深醉意。随着酒意,心中有往事如海潮般层层卷来,冲激得心房剧痛。他怔忡了片刻,蓦地说,“阿筠,朕给你讲个故事。”

缪筠自嫁给高君琰,从没见过他喝醉,这还是第一次。据说醉酒的人话多,她不由颦起秀眉,惦记着冷香阁的楚月,暗暗着急。

“皇上要不要先喝一点醒酒汤,然后慢慢讲?”缪筠媚笑嫣然,款语相劝。

她见高君琰恐怕已经喝不下酒了,便想了另一招,只需交待心腹在醒酒汤中下药,也是一样的。

谁知高君琰伸出大手,卡住缪筠脖颈,怒声,“你以为朕醉了?朕没醉!你给朕闭嘴,听朕说,不许打岔!”

缪筠被卡得喉头一阵翻涌,泪水顿时涌出。她见过男人发酒疯,知道男人在醉酒的时候不可理喻,所以也不敢再硬劝。

且等他一边说,再一边设法吧。缪筠心中想,但愿此时未央宫那边不要出状况,那么这边什么时候成事都不要紧。

淅淅沥沥的雨幕,宛如晶莹的珠帘,从灰蒙蒙的天空,坠落到秋意易瑟的庭院。

“高君琰——”

夫子喊到他名字的时候,他正托着腮,歪着头,看着窗外的潇潇秋雨。风雨中残菊的花枝轻轻摇曳,把幽冷的芳香散发到蒙蒙烟雨中。

“高君琰!”

夫子又喊了两遍。

“啊?”他嗖地一下坐直,托腮的手啪地落在案上,嘴张大得下巴都要掉了,那样子就像是被吓了一大跳,要多傻有多傻。

高家的孩子和朱家的孩子们,都齐齐转过脑袋盯着他,等着看他的笑话。

高寒朗被皇帝猜忌,流放到此处,娶了当地豪强朱其钧的千金。朱其钧在此地差不多是一手遮天的人物,高寒朗靠着岳父的财力和人脉,结交了一批贤才俊彦。

朱夫人给高寒朗生了四个儿子。高寒朗对夫人也是尊重得很,只纳了一房小妾,叫做余思燕。

余思燕也生了一个儿子,就是高君琰。

“你又发呆了,啊!”夫子怒气冲冲。

“弟子一直在很认真地听讲啊。”他很委屈地辩解,眉头拧得紧紧的,鼓着腮帮。

“好,那老夫问你,武姜为何不喜欢郑庄公,而要扶立小儿子叔段。”夫子用戒尺敲打着书案,摇头晃脑地问。

他一听,原来还在讲春秋啊。他今年十七岁,七年前就在母亲辅导下把四书五经、孙子周易都读得烂熟了。

不过,母亲都是悄悄教他,一再叮嘱他,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他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脸上突然涌现一阵兴奋,举手说,“这个弟子知道,因为郑庄公满身都是毛,所以武姜喜欢小儿子,不喜欢他。”

堂上爆发一阵大笑。高家和朱家的孩子们都笑得前仰后合,他们都知道,高君琰一定会给出匪夷所思的答案。他因此经常被夫子责骂,每次提问,高君琰都能把夫子气得半死。

果真,夫子气得长须直颤,用戒尺狠狠敲打书案,“老夫刚讲完,你就答错,不是走神了是什么,还要狡辩!”

高君琰一副无辜状,“夫子啊,弟子哪里答错了?还望夫子教诲。”

夫子忍着气,尽量耐心地引导,“你且往郑庄公名讳上想,答案就出来了。”

高君琰抓着后脑勺,皱紧了眉,一副苦思冥想的痛苦状,“郑庄公,庄……”他眼睛一亮,兴奋地拍着几案,“庄,不就是毛桩子?弟子没错啊,就是毛的意思嘛,毛人一个嘛,怎么会招女人喜欢?”

夫子已经无语了,他早就听说高家的小儿子有些傻,但没想到,关于谥号他说了这么多次了,他还是记不住。没办法,夫子只好再次解释:“郑庄公是他的谥号,他的名字叫做‘寤生’。寤生,就是倒着出生。武姜生他的时候难产,所以认为他克母,这才偏心小儿子叔段。你给我记好了,听到没有!”

高君琰闷声听着,突然冒出一句,“就是因为毛太多,所以才难产嘛。”

夫子气得扬袖一指门外,“夫子说话,弟子不许顶撞!你给我出去,到雨中去反思!”

“是,夫子。”高君琰以手加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起身老老实实走到外面雨里。